不能就這麽死了。

“我說，你先讓我想想，我分開有一段距離了，讓我回憶一下……”

何問語一邊看著壯漢說話分散敵人的註意力，一邊用眼角觀察著四周，尋找著生機。她發現有一個士兵精神不濟，神色困頓，不再猶豫，話音還未落下，人就攻了過去。

這一次，她不再手下留情，招招致命，起手那一下，就直接砍斷了士兵的喉嚨。鮮血如水一樣在她手心流淌，在那猛然的一瞬間，何問語覺得有什麽不一樣了，似乎有一堵墻轟然倒塌，有一層隔膜被拽破，而她，卻並不知道那是什麽。

“殺”，壯漢見何問語不識好歹，立馬動了殺意，領著人就朝何問語殺了過來。

這個時候，何問語也不再畏懼了，她內心忽然變得異常的淡定，人也變得異常的從容，手起刀落，利落的又解決了一人。

壯漢沖了過去和何問語過了兩招，驚訝的發現，昨天還三腳貓功夫的何問語竟然功力大漲，和他對打絲毫不顯弱勢。

這怎麽可能？壯漢心驚，他被何問語橫著掃過來的一劍逼得倒退，站穩後收起輕視之心，審視的打量起何問語來。

他發現，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，何問語的氣質發生了改變。昨天的何問語，眼神時清澈溫潤的，氣質是柔弱磊落的，而現在，她身上的氣質，和那個幻影女人一模一樣。

她們一前一後，一個吹著笛子，就算如此溫馨的畫面，身上也藏不住冷意。一個站在前面，手握雙刀，身上沾滿了血跡，眼裏卻看不出任何殺意。

冷，淡漠又坦然的無情。

一模一樣，如出一致，她們明明是兩個人，卻給人是一個人的錯覺。

壯漢不信邪了，調整了心態，接著攻了上去，但現實很快教他做人了，此刻的何問語有如鬼附身，遇神殺神遇佛殺佛，不到片刻功夫壯漢就被壓制得連連後退，何問語的快刀如箭雨一樣攻擊，他根本招架不住。

險險避過擦臉而過的一刀，壯漢緊急後退，他看著雙眼泛著冷光，淡笑著朝他走過來的何問語，心底開始萌生退意。

不能再打了，再打下去就是死。多年的戰場經驗告訴壯漢，必須撤了。他看著僅剩的數名士兵，大喊了一聲“撤”，翻身跳上馬被就要逃。

壯漢逃了，何問語看著他們，並沒有打算乘勝追擊。而就在這個時候，遠處飛來一支箭羽，擦著何問語的頭頂，射向壯漢的背部。

“哧”的一聲，箭羽直接刺進壯漢背心。緊接著，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割了剩下士兵的頭顱。

何問語擡頭看向箭羽飛來的方向，在一棟房子後面，冒出一只巨大白熊的頭顱。

“靈熊？”何問語驚訝的喊出聲來。

可細看一下，又覺得著靈熊有些不對勁，上次見靈熊，它的眼睛是棕色的，而這頭靈熊，它的眼睛是綠油油的，還泛著像鬼火一樣的熒光。

何問語還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，靈熊跨步就走到了何問語的身前，在靈熊的脖子處，露出了顧子安那張欠揍的臉。

“你可真厲害啊”，顧子安從靈熊背上跳了下來，看著被染紅了血衣，他的眼裏竟然露出懷念的神色，上前輕輕的將何問語摟緊懷裏。

他這個動作嚇得何問語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，驚呼道；“你別亂來，我們可是兄妹。”

“誰說我們不是兄妹呢，正因為是兄妹，所以才要多親近幾分啊。”

說著，他再次朝何問語伸出手。然而，他的手在半空中突然頓住了，他驚訝的看著何問語的身後，看著那個吹笛子的女人。

此時，女子吹完了一首曲子，正慢慢放下笛子，嘴角露出滿足的笑容。微微擡起眼睛，那一眼，無盡溫柔。

這樣的溫柔，讓顧子安想起了前世那片桃花林，眼睛一下子濕了，就算再怎麽怨恨，再怎麽想證明自己，自始至終都是因為放不下罷了。失去得太突然，他們都還沒有好好在一起過，他放不下的，放不開的，最終化為一個願望，那就是再見她一面，再讓她這麽溫柔這麽寵溺的看他一眼。

願望實現得太突然，顧子安朝著女子慢慢走過去，而這時，女子卻站起了身，朝著身後看了過去。顧子安這才發現，原來女子的背後一直站著一個人。而這個人的臉，還是如此熟悉呢。

看著那張和東方秀清一模一樣的臉，顧子安心中猛然生出被強行帶綠帽子的嫉妒和憤怒，他氣得沖過去要拉住女子的手，然而他手還沒碰到女子，所有的幻影就像當初突然出現一樣，也突然消失了。

寨子消失了，整個草原又恢覆了平靜，除了地上的屍體和靈熊，以及從天而降的黑衣人和顧子安，其餘的什麽也沒留下。

這樣的場面何問語剛剛經歷過一次，對她沖擊不算大，黑衣人有些詫異，覺得詭異，但也沒覺得有什麽，唯有顧子安，楞楞的發著呆，眼神發直，半天回不過神來。

“你沒事吧”，何問語拉了拉顧子安的袖子，關心的問道。

顧子安猛地回過頭，兇神惡煞的盯著何問語問道；“你和那個誰，是什麽關系？”

“那個誰？誰啊？”

何問語不知道顧子安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，而且顧子安那眼神也太恐怖了，像是要吃人一樣。

“還能是誰？瑞王啊？我早就覺得你和他之間不清不楚的，你說，你是不是喜歡他？”

顧子安這逼問的口氣，怎麽看怎麽像是丈夫在逼問妻子是不是出軌了，被他這麽盯著，何問語有些心虛。對方其實太盛，硬頂著肯定不行，於是何問語眨巴眨巴眼睛，無辜的看著顧子安，小聲的嘀咕著；“他是我舅舅，我喜歡他不是很正常嗎？更何況，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問我啊。”

“我怎麽沒資格了？”顧子安怒氣沖沖的看著何問語，正想說什麽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，語氣一頓，氣勢徒然若了下來，眼睛躲閃了一下，才一本正經的說道；“我是你哥哥，怎麽不能關心你了。你說的對，瑞王是你的親舅舅，你可不能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。”

提到瑞王，何問語就心塞。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，竟然是一個不能愛的人，註定沒有結果的人。這對她的打擊，真的是相當的大啊。

何問語和顧子安說話時，沒有註意到，當顧子安說自己是何問語哥哥時，那個黑衣人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。

這個黑衣人正是一直跟在顧子安身邊保護顧子安的冷厲，他之所以會表情扭曲，是覺得自己的主子太不要臉了。因為據他所知，顧子安很清楚，很確定，他和何問語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，神他媽的兄妹啊。這明顯就是顧子安想占何問語的便宜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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